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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導身為監製,有在催促這位李導演生產更多的作品嗎?

蔡明亮導演:不會!他演戲就好!有人說他口條不好,但這應該是他脖子疾病的問題,雖然他本來口條就不太好,《一念》是一部很真誠的創作,之前於《臉》的座談中也有提到,演員很脆弱,所以我要好好保護他。

之前導演需要李康生先生走得很慢,但在《無無眠》則不用走了,而《一念》就像人形立牌站著的用意是?

李康生先生:由於脖子的問題,所以站著比較輕鬆。

《一念》中只是站著或坐著,但場景裡的大家好像會避開你,這是自然形成的嗎?

李康生先生:可能有防護罩吧,《一念》我們拍了很久,剪輯很辛苦,演戲時必須站著不動三十分鐘,還會被蚊子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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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康生先生站在漢中街,大家好像都在看李康生,當時的群眾是否都在等您接下來的演出?

蔡明亮導演:當下的群眾也是演員阿!我們合作二十年,學會了影像的思考,雖然《一念》因為颱風取消了,但那一天我們在我家旁邊的廢墟拍電影,小康(李康生)不會再問這部電影給誰看,當然現在很流行微電影,酒商可能看中小康的身分,他的表演跟大家想得不太一樣,他歷時二十幾年才被討論到。很多人說小康有口條的問題,但如果口條都像純正北京腔那樣捲舌,才叫口條好,那表演會被侷限,導演覺得好就是好表演,雖可能要二十年才被發現。小康說他用自己的方式被看到,但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,他得到金馬獎,而酒商也是這樣才找到他,不過拍廣告有許多制式的細節,若用制式的細節都與藝術家討論可能難以達成共識,雙方都焦慮,不過我們最後決定呈現不一樣作品,而李康生像一個立牌站著就像一瓶老酒,當我們將《一念》放給相關廠商看的時候也是全場鼓掌!

事實上從片頭,我們就看到小康在傳統理髮店,進行著一個準備上戲的儀式,在老式理髮店裡接受理髮師傅的修容按摩,換上傳統西裝,然後進入當代西門町的街頭,就像獅子林的人體模特兒一樣,成為街頭的一場風景。小康平日在演出之前有什麼自己的一套上戲的儀式嗎?

李康生先生:我穿五六零年代的造型,電影中的場景都在西門町,當時還以為真善美要拆掉,但現在整修得很不錯。

那小康是如何決定電影場景?

李康生先生:西門町是多元文化的結合,有最新的也有最老的,根據多元來選擇。

蔡明亮導演:我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在西門町拍,大家可以走出去看看,你可以看到很多變化,我跟小康在找景的時候,發現西門町内部有許多改變,這點其實感到很陌生。

平常有出門的經驗嗎?

李康生先生:有,來西門町看電影。

當小康不在蔡明亮導演的作品時,導演如何看?

蔡明亮導演:我很關心他的健康,他得到金馬獎後有很多邀約,他接了很多也推掉很多,但我不希望他太累,因為他的狀況需要大量的休息,但又不能完全處於休息狀態,似乎要處於假裝生病的感覺,而當他演出別人的作品時,我覺得很好,也會給建議。

現場觀眾提問

我很喜歡小康的演技,請問在演戲時小康在想什麼?以及蔡導跟小康的合作模式大概是什麼樣子?

李康生先生:基本上是入定的境界,因為週遭有太多干擾,我必須入定,再不行就念經文,讓自己更穩定。

蔡明亮導演:我準備的非常充分,因為只能拍一次,是什麼就是什麼,跟小康合作,困難反而容易,容易反而困難,如果那一個鏡頭是慢慢走的,那可能要拍四十分鐘《行者》很不好拍,因為都是入鏡到出鏡。拍街頭戲時,觀眾會入鏡,那時你會很想掐死他,後來我跟小康說我不再喊NG,因為一定有可以用的部分,演員或許是老天賞飯吃,但當李康生在我身邊,他就是我的功課,所以我希望他的身體好起來,我自己的創作已經足夠了,我希望小康能繼續發展。

李康生先生:科技越發達,演員越辛苦,以前膠捲最多只能拍十分鐘,但數位可以拍四十分鐘,所以更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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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導的電影,比較多是台北的負面形象,但李康生先生的《一念》似乎要抓住東西,好像是鄉愁?

李康生先生:我覺得你都講對了,想把一切的東西保留住,所以我想拍這些東西。

蔡明亮導演:我拍的畫面是真實的,但有些觀眾會認為是假的,因為他們不相信世界的可能性,我相對喜歡去拍陰暗,因為那似乎比較有價值。

《一念》的標題很好看,是如何選的,對科技發達怎麼看?

李康生先生:《一念》的標題是我寫的,科技越發達就讓人越疏離。

蔡明亮導演:我可能跟不上這個時代,我沒有興趣用新穎的科技,但我喜歡觀看正在用的人,大家說現在是知識爆炸,但我覺得很虛華,人的溫度越來越冷,例如:現在的武俠片都沒有溫度,早期都是吊鋼絲,我現在做的是很手工的作品,我只有一位攝影師、一位李康生,我用很原始的方式來完成影像,既然我到不了前面的世界,所以我往回走,從新思考這個世界,重覆地去看很有意思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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